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xnxn999小说网 > > 深海审判 > 第52章
    沧余明白了。

    “我的殿下,你才不疯狂。”他侧头看着屠渊,说: “你用了七年,把这里变成了属于你的军营。”

    屠渊从容地说: “也属于你。”

    走廊尽头是一扇锈迹斑驳的铁门,并不带透光的小窗。

    “这就是,”沧余等待屠渊开门, “你待了三年的地方?”

    “七年。”屠渊一手转动钥匙,另一手和沧余指尖相摩,轻声说, “我当上监狱长之后也住这里。”

    门一打开,里面竟然亮着刺眼的白织灯,光猛地照射而出,沧余双眼生疼。而等他看清房间里的景象时,他忽然感到一阵颤悸,有种冰凉的压力从天灵盖拍下来,让他心跳过速,喘不上气。

    这是一间玻璃房子,犹如一个巨大的鱼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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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感谢观阅。

    第29章

    遇海

    “小鱼,”屠渊低声问, “想进去吗?”

    沧余松开屠渊的手,自己走进了牢房。

    他感觉自己被关进了一座透明的坟墓。

    这里除了窄小的金属床和厕所以外,一无所有。灯光经久不灭,随便哪个角度,沧余都被玻璃上的冷光晃得想要流泪。

    “七年,”沧余听见自己低声问, “在这里?”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屠渊也迈进了房间,望着他,说, “房间里的一切都保持原样。”

    沧余问: 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一开始是因为他们需要每时每刻监视我,”屠渊平静地回答, “后来我觉得这房间不错,没有搬出去的必要。”

    “你在这里……”沧余低声问, “为什么?”他忽然侧身看向门口的武岩,毫不客气地说: “我要听你说。”

    屠渊并不阻止,武岩抬起了眼睛,观察着这个漂亮得过分的年轻人。武岩始终保持着平静,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沧余随意地坐在床尾,主动问: “武岩先生,你和屠渊是怎么认识的?”

    武岩笑起来的眼边有皱纹,他说: “在屠渊先生不幸做囚犯的时候,我是灯塔监狱的狱警之一。但我现在是屠渊殿下的部下。”

    沧余礼尚往来,说: “我叫沧余,我是屠渊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的,沧余先生。”武岩温和地接过话,在一瞬间的失神过后,说, “我们,整个灯塔监狱,一直都在等待您的光临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沧余看向屠渊,惊喜地问, “一直?”

    “一直。”武岩看向沧余的眼神像温水,平和又缓慢地溢出。他最终说: “您想要知道什么,我都可以告诉您。”

    “监狱里的屠渊,”沧余问, “是怎么样的一个人?”

    “刚到这里的屠渊殿下单纯,柔软,带着一点点忧伤,无论对谁都心怀怜悯,”武岩说, “不管从哪方面来讲,他都只是一个孩子。”

    “那还真……”沧余想说“看不出来”,但他望向屠渊,又觉得什么都有迹可循。

    就好像,他见过那个单纯,柔软,带着一点点忧伤,无论对谁都心怀怜悯的屠渊。

    “但是屠渊殿下转变得很快,当他发现要靠暴力和冷血才能在这里生存的时候,他顺利地接受了现实。”武岩毫不避讳地说, “在来到这里的第三天,屠渊殿下就把他的狱友打死了。在那之后,他就被转到了这间玻璃牢牢房。”

    “当时的监狱长非常暴力,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,手握权力,就能成为上帝。年轻人,你也许还不明白人们会在权力的驱使下做出什么事。”武岩显得有点痛苦, “那个时候,监狱长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屠渊殿下,只要他觉得无聊……”

    屠渊看去一眼,武岩没有把话说完。

    片刻的沉默过后,武岩说: “很快,屠渊殿下变得冷静,阴郁,疯狂……他陷入了完全的沉默,拒绝和任何人沟通,除了他自己。定期来监狱进行心理辅导的医生认为,屠渊殿下为自己虚构了一个世界,或者一个目标,沉溺其中,靠着某种回忆或者幻想度日。”

    听这话的时候,沧余始终看着屠渊,静谧湛蓝的眼睛如同一对宝石。但屠渊始终都垂着眼,看起来正在认真聆听一个有趣的故事。

    就仿佛那故事的主人公不是他自己。

    “在被囚禁的第一年里,屠渊殿下不断地逃离,又不断地被抓回来,周而复始地痛苦循环。”武岩继续说, “但在最后一次逃跑失败后,屠渊殿下改变了策略,开始通过言语和行为,与其他囚犯建立联系。他发现了交流的奥妙,并且将其运用于统治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他心中的那个回忆或者幻想并没有消失,他的目标没有改变,他做一切都是为了出去。过去的七年里,屠渊殿下一直有自我虐待的行为,他喜欢用自己的血在玻璃上书写和绘画。他笔下的语言我看不懂,我询问过,屠渊殿下说出了类似‘拥有自由’, ‘永难抵达的尽头’和‘寻找’的字眼。而他画的,是……”

    武岩抬起手,用食指在空中划了几下。

    沧余看懂了。

    那是一条简笔画的鱼。

    沧余仿佛能看那画面,屠渊拖着锁链,用鲜血在透明的墙壁上写下破碎不堪的语句,渴望着能够出去。这让沧余想起,很多年以前,他也曾经蜷缩在毫无隐私的玻璃房子里,无助地等待着微茫的希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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