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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带着士兵和几位将军一起登上了城楼。

    “门开了,人我也放进来了,可以把我女儿放了吧?”应如风刚踏上最后一阶台阶,就听到流城守将蒋寿苦苦哀求着。

    应如风抬起头,只见一名与蒋寿面容十分相似的年轻女子挨在墙边,一柄匕首斜刺入她颈边半寸,鲜血沿着刀尖流了下来,染红了握在刀柄上的那只苍白到像鬼一样的手。

    是谁绑架了蒋寿的女儿,迫着她给自己开门?

    “放了她吧。”应如风说道。

    匕首慢慢地从年轻女子脖子上拔出,跟着那只苍白的手一起垂了下去。

    年轻女子捂住伤口,连滚带爬地跌进母亲怀里,露出被她挡在身后的那个雌雄莫辨的人。

    许久不见,他的目光变得更加阴冷了,只一眼便让应如风觉得骨髓被冰髓替代,刺得大脑又麻又痛。

    “和玉,这是怎么回事?”应如风问道。

    和玉没有开口回答她。

    城楼上风很大,他的头发胡乱披散着,眼中倒映着匕首中的血色,整个人犹如疯魔了一般。

    他眨着眼睛望着应如风,眼神中透出变态的迷恋和渴望。

    应如风见他不说话,转而问向被士兵绑起来的蒋寿母女,“说,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”

    蒋寿叫苦不迭,连忙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。一个月前,她的女儿蒋英无意中救下了昏倒在路边的和玉。

    蒋英是个男女通吃的,和玉生得雌雄莫辨,简直长在了她的心坎上,她惊为天人,一心要娶对方为夫,将他养在小院里,对他巴心巴肝的好。

    和玉对于蒋英的行径既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,从不开口说话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哑巴。

    直到今日,蒋英告诉和玉外头在打仗,让他好好在屋子里待着,千万不要出去。和玉的眼中却突然有了光彩,开口询问战况。

    他愿意说话,蒋英很开心,也不设防,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后来两军对峙的时候,和玉声称自己没见过打仗,主动问蒋英可不可以带他到城楼上去看看。蒋英是个烽火戏诸侯的主,连日来一直得不到美人的回应,突然听他有求于自己,哪会拒绝?

    她一口答应了下来,借着母亲蒋寿的威风,让守兵放行,带着和玉上了城楼。

    没想到刚到城楼顶上,和玉就拿出一把匕首架在了蒋英脖子上,强迫蒋寿打开大门放流城军进来。

    蒋寿就蒋英一个女儿,宝贝得跟个眼珠子似的,哪舍得让她葬送在一个男人手里,断了蒋家的传承。

    蒋寿思量再三,不让周将军和流城军进来原本也只是应入行的命令,根本不是朝廷的命令。她放人进来不过是失了应如行的信任,少了一条高升的捷径。不放人进来断的可是蒋家的香火。没了香火,她权倾朝野又有什么用?

    和玉等得不耐烦了,把刀一点点刺进蒋英颈中,蒋寿当即不再犹豫,命令守兵开城门放周亭进来,不得做任何违抗,以免和玉暴起杀人。他一看就是个疯子,也不知道女儿怎么被他迷了眼?

    这母女两很实诚,半点都没有隐瞒,应如风听完没有刁难她们,命人将她们带下去包扎伤口。

    城楼上一下子少了很多人,只剩下和玉孤零零地站在城墙边缘,遥望着距离他丈许,不敢靠过来的应如风等人。

    明明是个单薄到像树叶一样,厉害点的大风都能吹倒的羸弱男人,却唬得一个个刀口舔血的将军们都不敢靠近。

    和玉盯着应如风看,“我帮到你了吗?”

    应如风点点头,“帮到了。”

    说起来她起家的五万私兵便是从和玉手中得到的,如今他又用这样凶险的方法帮自己打开了城门。

    不得不承认和玉这个弟弟真是她命中的贵人。

    和玉勾了勾嘴角,抬腿站到了城墙上,向后倒退了一步。

    城墙的砖不过脚掌那么宽,和玉半只脚都踏在了空中,只要再稍微往后一点,便会从几丈高的城楼上掉下去。

    应如风一惊,“你要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听闻你大婚了,恭喜你呀。”和玉声音凉薄,“你请了很多人,却没有请我,是把我忘了吧。”

    应如风心虚地不敢回答。一确实是忘了,人总是会自动忘记不愉快的事情。二就算记得,她也不会邀请他给自己找不自在。

    “所以我的要求你不会答应,对吗?”和玉的声音藏在风中,细微到难以听清。

    “你先下来,上面危险。其他的事以后再说。”应如风顾左右而言他。

    “我明白了,你不会答应我的。”和玉浅笑了一声,“如果我从这跳下去,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忘记我。”

    这话换其他人来讲,应如风都懒得给眼神,但她觉得和玉这个精神状态,真的是会说到做到的。

    应如风急忙劝道:“你的要求我们可以再谈。你不要冲动做傻事。下来吧,好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