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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!你在恋爱了·」

    丘九师呆了一呆,颓然道:「恋爱是这样子吗?我真的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,痛苦可以是快乐,快乐会变成痛苦,我现在有点失去了方向,不佑道自己在干甚麼,搞不清楚哪个是敌人·你教我样怎麼办吧!」

    阮修真道:「我们现在是落在下风,可是正因为我们从种种蛛丝马迹,推断我们的无形敌人是要你和百纯坠入爱河,故认定郎庚就是五遁盗,这是他始料不及的事,所以我们仍未算是一败涂地·我们并没有在五遁盗一事上失去方向·」

    丘九师沉吟道:「百纯要求八天寛限之期,钱世臣他说要十天时间鉴定郎庚的身份,不是巧合得令人心寒吗?」

    阮修真道:「现在当务之急,是要掌握郎庚在红叶楼内的一举一动,这方面我请了马功成帮忙,他在红叶楼内的人会严密监视他的行动·我可以保证,在这十天内,他想溜都溜不掉·」

    丘九师道:「他清楚我们脑袋里想的东西吗?」

    阮修真道:「谁能给你答案呢?不过知道又如何?只要他不能左右我们的行动,只能影响我们的想法,便有破绽可寻·例如他没法令你去见百纯,只好让百纯来见你,说明了他的法力是有限制的·」

    丘九师苦笑道:「请用的脑袋想想,为何他要我和百纯来往?就是为了这八天之期吗?如此他的目的可能只为了八幅美人画·」

    阮修真坦然道:「如果我们清楚他的目的,现在就不会这麼头痛·告诉我,你和百纯间发生过甚麼事?」

    丘九师把见百纯的情况和盘托出,然後道:「我有一种感觉,百纯虽然对我另眼相看,却绝不到爱上我的程度·她有点像游戏人间,对任何能打动她的人或物均感兴趣,像她对那个郎庚,便大有怜才维护之意·如果我继续表现窝囊,我敢肯定她会对我失去兴趣·」

    阮修真道:「你想她对你失去兴趣吗?」

    丘九师断然摇头,道:「我办不到·」

    阮修真欣然道:「那就好办·我们锁定郎庚,不论发生甚麼事,绝不让我们认为他是五遁盗的信念受动摇·其他的事,你可以放手去做,爱和百纯说甚麼便说甚麼,如此事情是不是变得简明容易呢?」

    丘九师为之愕然,一时不知说甚麼话好·

    小艇离开水榭,朝湖心的方向驶去·

    坐在艇首的百纯举目往在船尾操舟的乌子虚看来,甜丝丝的笑道:「你扮那卖蛇胆的家伙真的唯妙唯肖,我也看走了眼·」

    乌子虚心叫不妙,百纯说得这般胸有成竹,肯定自己在芋一方面露出破绽,如果找不到补救的方法,後果不堪设想·脸上当然不会露出心内的惊惶,还故作不解地道:「百纯姑娘在说甚麼?不过甚麼都不重要,只要百纯姑娘陪我游湖便成·百纯姑娘今晚特别漂亮,一双眼睛似有勺去我魂魄的异力·」

    百纯俯前少许,细看他的脸孔,柔声道:「骤眼看去,你的年纪似在三十四、五间,但细看你的皮肤,体形,你却予人年轻最少十年的感觉·这是否一种易容术,只作简单的改变,例如黏上一把蝉翼扯不掉的美须,可脱胎换骨似的变成另外一个人·」

    乌子虚豁了出去,心想兵来将挡,水来土堰,补救不了破绽,就立即回去起出夜明珠,然後乘夜开溜·唯一有利於他的,是似乎只有百纯一个人晓得自己这个破绽,否则他现在便要打出岳阳城去·

    乌子虚优闲的运桨操舟,耸肩道:「原来姑娘像今天那个坏人般,怀疑我的身份·我的娘,我究竟走了甚麼运道呢?我长得比我实际的年龄年轻,是老天爷对我的恩宠,这算是罪吗?」

    百纯手肘支在膝上,托著香腮,盈盈浅笑,以带点促狭的语调道:「你的老朋友来了,又或郎庚的老朋友来了·」

    乌子虚暗松一口气,至少晓得问题出在哪里·可是为何她不邀郎庚的老朋友来揭穿他呢?事情显然仍有转机的空间,皱眉道:「谁?」

    百纯欣然道:「辜月明·」

    乌子虚心中唤娘,若天下间要找一个他最害怕的人,辜月明肯定是算选,辜月明或许是天下间最有资格追捕他的人·辜月明会捉拿他吗?这又很难说·他和辜月明虽然是处於两个极端对立的位置,一个是贼,一个是兵,但乌子虚却认为自己是最了解辜月明的人·像自己般,辜月明尊重原则,他有三不偷,辜月明则从不理会悬赏图以外的贼·而他乌子虚从没有上过官方的悬赏榜·

    乌子虚大喜道:「原来是月明那个家伙,他为甚麼不立即来向老子请安问好·他乡遇故知,人生快事也·」

    百纯给他弄得糊涂起来,难道他真是郎庚?想想又不服气,坐直娇躯嗔道:「还要装神弄鬼,辜月明听到你的名字时,神色非常暧昧,他还说明天正午来找你,嘱你不要四处乱跑·」

    乌子虚心领神会,微笑道:「道理很简单,因为小弟离京前,月明来探望我,那时我跌断了腿,走路要靠枴杖,还告诉月明没有几个月工夫,休想回复健步如飞·岂知月明离去後的第二天我的腿竟大有起色,十天後已把枴杖丢了·亦正因饱尝跛腿之苦,发觉原来可以四处乱跑已是上天对我郎庚的恩宠,遂忽生云游四海之念,好观赏各地美女风情,娶个最有情趣的美人儿为妻,因而到了这里来·哈!小弟至今仍是独身未,娶,皆因尚未遇上百纯·这样够坦白了吗?」

    百纯一眨不眨的瞪著他,听他口若悬河的解释,却没法找到他的破绽,没法奈何他·

    乌子虚漫不经心的道:「月明见一个跛子竟可长途跋涉,千里迢迢的到岳阳来,神情古怪是必然的,说不定真的怀疑因为我太有名气,故被人冒充·哈!月明真傻,除了我画仙郎庚外,有谁画得出如此妙品,只要他看到小弟那幅古战车女神,保证不敢有丝亮怀疑·为何仍那麼瞪著我?月明在哪里?我和你立即去见他·」

    百纯没好气道:「你知不知道自己成了全城瞩目的人物,大河盟正追寻五遁盗,还公开在闹市试探你的身份,此事已广传开去,人人怀疑你是五遁盗,你如踏出红叶楼外,谁都不知会发生甚麼事,你以为自已得罪的人不够多吗?」

    乌子虚轻松的道:「不去便不去,明天一切会真相大竹·」

    百纯仍在凝视他,柔声道:「假设你真的是五遁盗,现在是你最後一个机会,我有办法摆平辜月明,请他不揭破你·」

    乌子虚苦笑道:「如果大小姐说若我肯认是甚麼劳什子的五遁盗,今晚便可和大小姐你共度良宵,我会立即冒充他,现在认来有屁用?」

    百纯闭上美眸,以带点万呓的语调,轻轻道:「在挂瓢池的东北角,有条水道接通城内的河道网,只被一个水闸分开·如果我们从那条水道到辜月明寄居的君山苑去,只需两刻钟,且保证不会惊动任何人,你敢和百纯去吗?」

    乌子虚哈哈笑道:「真好!可以立即见到那小子·这小子没有甚麼朋友,老子是其中之一,见到我会非常高兴·」边说边打桨改变舟向,朝东北方驶去·

    百纯终於败下阵来,大发娇嗔道:「人家是试你的,还要装模作样,快给我滚回风火阁,写不出画来明早把你扫出红叶楼去·」

    乌子虚鼓著气道:「不去便不去·明天我会寸步不离风火阁,恭候月明那家伙,大小姐你必须在场,我要你亲眼看到我们老朋友远地相逢的快乐模样·」

    百纯拿他没法,生气道:「我才不会来,有甚麼好看的·」

    乌子虚忿然道:「这麼重要的事,你道然缺席,原来你一点也不关心我·」

    百纯避开他的目光,仰望夜空道:「我没那麼早起床嘛!不要多心·」

    乌子虚失声道:「早起一个半个时辰也不成?」

    百纯目光回到他身上,「噗哧」笑道:「我又没有嫁给你,为何一副妒夫的样子·不骗你了,明天午时我恰巧没空,有比你更重要的事去办·」

    乌子虚恍然道:「原来是约了情郎幽会·」

    百纯狠瞪他一眼,恶兮兮的道:「关你甚麼事呢?岸在那一边·今夜整个红叶楼都在翘首盼望怜影在你的画中变成了甚麼样子,如果你又像那些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庸才,你的良宵会在红叶楼的街头度过·别怪我没有警告你·」

    第三卷第二章放手而为

    第二章放手而为

    辜月明站在加山苑前进厅堂中心处,把花梦夫人的传书和红叶楼十周年晚宴的请柬,顺手放在圆桌子上·

    一丝若有似无的芳香气息,隐隐传入他的鼻腔内,牵起他抑制不住的连串思维,像石块投进波平如镜的水池去·

    又是她·

    自在渡头邂逅,他和她似被命运牵连在一起,纠缠不休·

    她为何要追到这里来?又怎晓得这个寄身的临时宅舍?

    辜月明暗叹一口气·

    薛廷蒿自尽前恳求自己让他留屍湘妃祠,是另有用意,湘妃祠极可能是他和那女郎相约会面的地点,那女郎自会为他办理身後事,事情肯定是这样·而那女郎更误会了,以为是他辜月明逼死她亲舅,故矢志复仇,追到岳阳来找自己算帐·

    由於他须寻回灰箭,又遇上季聂提,耽搁了不少时候,被先赶到岳阳的她於暗中窥见他入城,直跟到这里来,又追踪他到红叶楼去·当他入楼去见百纯,她便到君山苑来·

    她为何不埋伏屋内,以报杀舅之仇?

    这个不难解释,从她的周身法宝,精於高难度动作,提踪翻腾更充满表演的味道,可推知她出身於杂耍百戏的行业,且是此中出类拔萃的高手·若让她在这个厅堂内,配上特别的装置,例如一条棋跨全厅的长索,她的按艺将可发挥得淋漓尽致,大幅增加杀他的机会·

    她是尚未准备好·

    到明天她再来时,她手上当有足够的辅助法宝,把这个厅堂转变为一个耍杂按的理想场地,让她可施尽浑身解数来杀他辜月明·

    辜月明大感有趣,心中还有一点难明的兴奋,在桌子旁坐下来,取起竹筒子,拿在手中·

    唯一想不通的地方,是她怎晓得到岳阳来找他·

    想到这里,辜月明毁碎封著竹筒盖子的蜡漆,取出花梦夫人写给他的密函,抛开一切的专心细读·

    蝉翼进入风竹阁的小厅,入目的是乌子虚的背影·只见他背著门口,大模大样的坐在拉开来的椅子上,一副不事生产、懒洋洋的姿态,更似无所事事的在发呆·

    厅子中间的圆桌上,放满笔、墨、砚、颜料等作画工具,却没有半张纸·

    蝉翼立在入门处,扠著小蛮腰,怒责道:「所有人都在等你交出完成的作品,你却躲在这里偷懒,你这个人···」

    乌子虚没有回头,只是用手替往左边墙壁点了一下·

    蝉翼循他的指示望去,赫然见到一张长六尺寛三尺的巨型画作张贴在墙上,也不知乌子虚用甚麼方法来黏贴,因为画像把蝉翼完全彻底的震撼住了,再没法想其他的东西·

    怜影像给嵌进了画纸去,又比她的真人更活灵活现,提升至某一超乎现实的层次,捕捉的刚巧是她欲步出两边被拉开的垂帘刹那间的光景·她的神态似喜似嗔,又充满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风姿,其微妙的神态掌握精准,没有半点含糊、半分误差,将她独特的气质娇姿表露无遗·

    画中的她处於静止的状态,可是予人的感觉是她下一瞬间会举步走出垂帘,走出画外,那种活色生香、投怀送抱的诱惑力是无与伦比的,令任何观画的人,没法控制的生出强烈的期待·

    整张画不论画人写景,都是笔精墨简,水墨和色彩浑融成一体,浅淡的渲染,偏能予人浓墨重彩的感觉,而缤纷慑人的奔放色彩里,又不失清丽逼人的优雅感觉·

    画中题有一诗,写道:

    「烟波不动影沉沉,碧色全无翠色深·

    疑是水仙梳洗处,一螺青黛镜中心·」

    下款是「郎庚写意」四字·

    蝉翼不知呆了多久,忽然回过神来,娇呼一声,掉头便去·

    听著蝉翼远去的足音,乌子虚叹了一口气·

    他愈来愈不明白自己,「古战车女神」肯定是他自习画技後最得意的作品,可是八美图开始的首幅画,竟又是相埒之作·自己的画技怎会忽然大幅改善提升?